3月3日的2020加州初选才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在疫情的影响下,现在回顾初选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在抗疫的同时,我们仍然觉得有义务把这次初选的结果向大家通报一下,并且分析一下这次疫情正在对美国政治发生的影响。
初选选情通报(具体每个职位的得票情况请参见这里):
平权会重点推荐的五位候选人中,有两位法官候选人CJ Mody和Michelle Ialeggio直接当选,另一位法官候选人Mark Skeels直接落选,另两位候选人June Cutter和Joe Leventhal各自以初选第二名的身份晋级十一月的大选。
这次投票率非常低,不到50%,这个投票率对于大选年来说非常罕见,可能与今年加州是第一次从六月初选调整到三月初选有关。
本地选民在这次选举中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纠结和矛盾,在Bernie Sanders赢得本地民主党选举的同时,包括Prop. 13在内的几乎所有的加税发行债券的提案全部被选民公投否决(只有San Ysidro学区的两个五千多万美元的小额债券公投获得通过),而Bernie Sanders如果当选总统他要实施的政策是必然需要加税的。
市长选举出现非常规的逆转,除了Todd Gloria无悬念以第一名晋级之外,选举日当晚领先3000多票的Scott Sherman在其后的计票中不断被Barbara Bry缩小差距并最终落后1000多票出局。由于Todd Gloria和Barbara Bry都是民主党籍,毫无悬念,全美前十大城市中最后一个共和党市长的城市圣地亚哥市将选出民主党市长。
虽然共和党在本地选举中相较民主党全面落后,但是建制派却在党内取得相当的胜利。共和党在绝大部分主要选战中都是落后于民主党,但是在东部农村地区的两场选战中,建制派支持的Darrel Issa(50区国会议员候选人)及Joel Anderson(郡Supervisor第二区候选人)都各自在本党的支持下战胜了党内的竞选对手进入了大选。当然在大选中,郡Supervisor选战中另一位晋级的共和党候选人Steve Vaus仍有机会战胜建制派候选人。
美国政治正在出现根本变化:
虽然2020初选已经结束,但是在不断蔓延的新冠疫情的影响下,全美的经济形势不断恶化,政治形势也正在出现根本性的变化。2020大选的主要议题将以国家安全、经济、民生为主,乐观地预计是两党将走向合作,其政策也将在疫情和民生的紧逼下被迫向中间靠拢,以前的热点话题比如开放边境、比如限制堕胎权这些左右两边极端的话题将得不到以前的关注度。
其中标志性的事件就是川普在最近的Gallup民调中创新高(注:平权会按惯例并不对总统候选人做背书,本文关于总统部分只是引述事实,不涉及观点)。川普执政这段时间的Gallup民意调查大部分都是在45%以下,平均在41-43%之间,这次因疫情的影响突然攀升到49%,说明了背后选民在政策关注上的变化。
在圣地亚哥本地可以看到类似的变化是,前些年被媒体骂成守财奴”sitting on a big pile of cash while needs were going unmet”的五位老共和党郡长,在这次疫情中因为给本郡财政留下了20亿美元备用资金,可以用于帮助本郡抵抗疫情造成的经济损失而受到媒体难得的赞扬,说他们坚持财务原则,供一次性使用的资金绝不花费到非一次性开销的项目上。我们也衷心希望圣地亚哥郡能够在这二十亿美元备用资金的支持下更快渡过难关。
目前新闻媒体的报道集中在疫情的防控和相关的失业、生活艰难等方面,我们相信在未来的各级议会及选战中,主要讨论的议题将集中在国家卫生安全、经济发展、降低失业率、保障民生方面。如果说以前是蛋糕做好了,大家吵吵闹闹的主题是哪些群体应该分到更大的一份蛋糕的话,后面几年争吵的主流将是集中在怎样把蛋糕再重新做大上面。在蛋糕的总盘子事实上变小的情况下,美国人优先、鼓励制造业回流、适当减少全球化、财政健康等理念将会占到主流。同时,更多人申请失业救济,也会对全美的福利系统、医保系统提出更高的要求和反思。今后的左右之争将更集中在经济领域,如何做才能尽快减少失业率,减少疫情对社会的冲击等方面,让更多的民众受到经济上的保护,而不再是传统的左右之争。疫情对美国政治的改变已经不可逆转。
上面说的是选举议题及理念,经济下行同时还会影响到选战的具体操作。受个人资产普遍下降影响,可以预见的是下半年全美的政治捐款将大幅减少,减少幅度可能超过50%,这样每个候选人可以动用的选举资金将大幅减少,以前那种两党花费上千万美元竞争一个国会议员席位的豪迈可能一段时间都不会再看到了;同时,因为民众失业率增加,有工作的选民需要保持工作的压力增大,所以得到失业民众支持的候选人将会有更多的义工帮助进行扫街等选举工作。因此我们可以大胆预测,2020年大选胜选的将更多是那些能激发失业选民认可的候选人,理念可能是创造就业机会、可能是增加失业救济等等。
东亚裔受到攻击将不可避免:
由于美国民众普遍认为这次新冠疫情首次爆发在中国武汉(注:平权会无意在新冠病毒的具体来源上采取任何立场,只是阐述大部分普通美国民众的直观感觉及由此带来的影响),因此在欧美死亡人数不断增加的大背景下,华裔乃至跟华裔长得相似的东亚裔都必将面临一些事实上存在的威胁。FBI也在最近发布了这个警告。实际已发生的案例包括:纽约皇后区的一位华人父亲被当街辱骂、德州华人一家三口遭歹徒刺伤,等等。
在这段时间两个大国争斗的过程中,川普作为总统在一段时间频繁使用”Chinese Virus”这个提法,客观上增加了在美东亚裔的危险,虽然有事后RNC关于亚裔美国人的声明及川普不再使用这个词的承诺,但是对东亚裔形象的伤害已经造成,东亚裔在一段时间内遭遇仇恨犯罪hate crime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与此同时,在美华人因为接触新冠疫情信息较早,与早期不关注武汉情况的美国人之间存在信息差,这种信息差体现在更强的防范意识上,也可能会体现在其他方面,可能会造成其他族裔对华人社区的误解。
最后,中美关系在目前形势下,很有可能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处于低潮状态,这个时候在美华人处在夹缝中必然会有一段时间受到一些偏激人士的关注。
华人的应对:
首先,我们仍然相信美国是一个法治国家,法律仍然是我们寻求保护的首选渠道。平权会近期与本地其他七个亚裔组织一起,联名给本地检察长Summer Stephan发了一封呼吁信,要求本郡检察长也能够尽快开通举报针对亚裔仇恨伤害的热线报警电话,并切实依法保护亚裔的合法权益。
其次,我们仍然相信美国是一个民众之间友爱互助的国家,绝大部分民众都相信人人生而平等,绝大部分民众都不是种族主义者,绝大部分民众都是愿意把自己的爱分享给周围的人的,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绝大部分路人是值得信赖的求助对象,种族歧视、仇恨犯罪仍将是个别人的少数行为,不会占据主流,我们要做的是尽量以平常心对待一些生活中发生的不愉快,不提倡受害人心态。遇到紧急情况时要及时报警并向周围人员求助。
再次,我们要积极在本地建设我们自己的家园,积极回馈社区,持续建立华人在本地的正面形象。在最近的抗疫行动中,很多华人团体和个人都积极行动起来了,不管是捐款、捐物还是义工,到处都有华人的身影,塑造了良好的华裔积极回馈社区的形象。我们也特别希望在抗疫之后,在本地的各个级别的Board and commission义工中能够见到更多华人的面孔。平权会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也很愿意帮助有意愿做义工的华人积极参与进来。
最后,第一代华人传统上关注中美关系,然而在目前两国关系会长期陷入低潮的大背景下,我们强烈建议华人在这个议题上尽可能地保持冷静和低调,避免陷入各种漩涡。
ACA-5未来的展望:
最后再谈一下平权会最近关注的加州最新提案ACA-5的近况。ACA-5是加州众议员提出来的一个修改加州宪法的提案,其目标是去除Prop. 209提出的平等保护。如果这个法案通过立法程序成为法律,加州人民报考大学、获取政府合同、政府就业等将不再享有在种族、性别、性向等方面的平等保护,事实上这就是一个鼓励种族歧视、鼓励性别歧视的恶法,比2014年的SCA5更加恶劣。ACA-5的立法程序将包括两个州众议院的委员会听证、州众议院投票、州参议院投票、全州选民投票等。
由于疫情的原因,目前加州议会处于休会的状态,因此原定于3/18的委员会听证已经延期,何时再听证的时间不清楚。本地的报纸联系平权会写作了一篇反对ACA-5的观点文章,但是由于疫情得不到关注的原因,本地报纸也迟迟未能发表这方面的文章。所以疫情对ACA-5的辩论、立法过程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平权会在继续保持对ACA-5的关注的同时,我们谨慎期待加州民主党能够顾全大局,以恢复经济、保护民生为第一要务,主动降低推动这个种族歧视法案的力度。但如何让议员们听到民众的声音,了解到这是一个引起争议的议题,还需要到时候大家一起努力。